當代奇卡諾文學中的邊疆敘事
發(fā)布時間:2020-07-31 09:23
【摘要】: 奇卡諾文學大致是指從20世紀40年代至今的當代墨西哥裔美國文學。因為早期墨西哥裔美國文學主要用西班牙語進行創(chuàng)作,所以它對于大多數(shù)英語讀者來說十分陌生。在文化移入和20世紀60年代民權運動的影響下,墨西哥裔美國文學的主題和表現(xiàn)手法發(fā)生了重大變化,旨在于再現(xiàn)墨西哥裔美國人的多重文化經(jīng)歷。另外,大多數(shù)作家開始用英語或者雙語進行寫作,從而使更多讀者了解到這些文學作品。因為奇卡諾文學的起源早于美國主流英語文學,但是直到最近半個世紀才得到主流讀者群體的廣泛認同所以說它,歷史悠久、面貌全新。在經(jīng)歷一個半世紀的發(fā)展后,奇卡諾文學已取得令人矚目的成就,文學作品獲得多項全國(甚至國際)重要文學獎項,作家也開始在國家重要文學活動中嶄露頭角。 奇卡諾文學呈現(xiàn)為高度的異質性,具有時間和空間上的多樣性特征,而這又和美國西南部各州的歷史緊密相關。盡管如此,奇卡諾文化和主流文化的關系始終是奇卡諾敘述中的一個普遍主題,文化的沖突、整合與和解一直是奇卡諾文學話語的焦點。在當代奇卡諾文學中,“邊界”概念就是其中的一個實例。它既是概念又是隱喻,來指代墨西哥裔美國人處于文化罅隙之間的多重身份以及他們在美國的散居狀況。 “邊界”的所指最初僅限于19世紀40年代美墨戰(zhàn)爭后確立的美墨國界線。與戰(zhàn)前相比,墨西哥的國界線向南縮進了數(shù)千英里,使得北部邊陲的廣袤地區(qū)脫離祖國、并入美國版圖。世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墨西哥人的生活經(jīng)歷了身份的“裂變”——他們成為歸化了的美國公民,因此“邊界”起初代表著差異和隨之而來的矛盾沖突。邊界確立之初,由于主流文化群體對墨西哥裔美國人實行了經(jīng)濟剝削和文化同化政策,邊疆地區(qū)見證了各種激烈的沖突,“邊界”也成為美國心智中紛爭和動蕩的象征。與主流文化群體的期望背道而馳的是,邊界沒有成為抵擋南岸墨西哥文化影響的屏障,也沒能完全發(fā)揮促進文化同化的作用,相反,它卻成為促進雙邊影響的通道。隨著人員和商品的雙向流動,邊界的文化影響慢慢地超越了其地理局限。邊界概念呈現(xiàn)出的多種表現(xiàn)形式以及由于邊界的存在而造就的文化整合共同構成了生機勃勃的邊疆風景;仡櫖F(xiàn)有邊界確立以來的一個半世紀,美墨邊界已經(jīng)成為世界上最活躍的邊界之一,其中部分原因就是其獨特的歷史淵源和地理位置。因此,由于地理邊界存在而產(chǎn)生的各種邊界概念、文化沖突整合及其文學表征都構成了邊疆的重要風景。 邊界研究起初是社會學領域的一個研究分支,以美墨邊界為研究對象,涉及邊界經(jīng)濟、政治、歷史及其文化表現(xiàn)形式。最早的邊界研究是隨著邊界的確立而產(chǎn)生的,其影響彰顯于20世紀初,并在20世紀上半葉得到全面體現(xiàn)。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在文化研究的影響下,文學中的邊界研究從傳統(tǒng)的社會學邊界研究中分離出來,集中研究邊界概念的文學表征。已故的奇卡娜學者格洛麗亞·安扎爾多瓦是一位卓越的邊界研究的文學理論家,在其代表作《邊疆:新生混血女兒》一書中,她建立了邊界研究的基本文學理論框架。更重要的是,她提出了“新混血兒意識”的概念,這是一種包容性的立場,通過糅合不同身份來生成新的合力!鞍莶淮_定身份”的主題在當代奇卡諾文學的邊疆敘述中頗具代表性,成為奇卡諾群體民族文化的代表,并且對美國其它族裔文學同樣具有啟發(fā)意義?梢,地理意義的邊界也具有了各種象征性的含義。 墨西哥裔美國文學和奇卡諾文學等術語的概念化都見之于各種邊界概念的存在。隨著1848年《瓜德盧佩-伊達爾戈條約》的簽訂,墨西哥文學的北部分支被歸化為墨西哥裔美國文學。大約從那時起,邊界概念就開始對美國心理(特別是墨西哥裔美國人的心理)產(chǎn)生影響。墨西哥裔美國作家描寫多種不同形式的邊界及其影響,來反映邊疆地區(qū)的文化沖突以及人們的種種反應。邊界主題因而從產(chǎn)生的那一刻起就帶有殖民和反殖民的特征。盡管墨西哥裔美國文學具有歷史和地理上的差異性,但是墨西哥裔美國文化和盎格魯美國文化的整合始終是文學再現(xiàn)的一個焦點。作家們運用不同的邊疆敘述方式來解構權威的核心地位,或者確立奇卡諾雜糅身份的地位。 本文嘗試建立奇卡諾文學邊疆研究的構架。論文以“邊疆”意象作為中心,來研究以奇卡諾文化雜糅身份為基礎的多種邊疆敘述方式。邊界不僅僅是有形的實體,而且還是心理和文學表征,它代表著差異、障礙和誤解,同樣體現(xiàn)著溝通理解的可能性,這些因素共同構筑了邊疆風貌。雖然學者們廣泛研究了邊界概念在文學中的應用,但是大多數(shù)研究只是把邊界作為比喻意象,而以邊界概念為框架的系統(tǒng)研究相對匱乏。本文既研究邊界的客觀存在,又探討其喻義,從這兩方面研究邊界概念的文化延伸及其對奇卡諾心理的影響。論文將“邊界”概念延伸至“邊疆”,以此探討邊界概念屈折深遠的內(nèi)涵。通過考察不同形式的跨越邊界行為,文章試圖從不同角度透視文學再現(xiàn)中活力四射、豐富多彩的邊疆風貌。通過研究敘事結構框架下的各種邊疆敘述形式,結合當代奇卡諾文學從“無形”到“有形”的發(fā)展,力圖對這一族裔文學進行的全面理解。本文對以往奇卡諾文學邊界研究中的二元論提出了質疑,并試圖通過三位一體的構架來證明邊界和邊界再現(xiàn)的廣泛性。 第一章以邊界的存在為基礎對邊界研究和奇卡諾文學發(fā)展進行了系統(tǒng)的梳理。起初,邊界研究中的“邊界”僅指國界,包括國界線以及國界線附近的邊境地區(qū)。邊界逐漸地具有了比喻性含義,擴展至各種比喻意義上的邊界,例如種族、階級、性別以及性取向等等。正是因為這種概念上的復雜性,邊界研究的內(nèi)容極其龐雜,呈現(xiàn)出多層次和異質性的特點。例如,僅僅就狹義的文化概念而言,邊界研究就涉及與邊界概念密切相關的語言學、社會學、人類學、繪畫、音樂、文學、歷史等社會科學分支。邊界概念的多樣性使邊界概念內(nèi)部又衍生出不同的邊界,因此,在深入理解此概念的基礎上,研究者就能夠把握族裔群體內(nèi)部在文學表現(xiàn)方法上的差異。另一方面,正確理解邊界概念還有助于將邊界研究延伸至美國文學的宏觀研究、拉美文學與西班牙裔美國文學的對比研究或者美國族裔文學分支之間的對比研究。 具體到奇卡諾文學,邊界不僅使早期墨西哥裔美國文學被主流群體所忽略,而且也造就了奇卡諾文學分支之間的地緣文化差異。除了標志著墨西哥人被殖民化為墨西哥裔美國人的國界線之外,墨西哥裔群體內(nèi)部還存在各種邊界,造就了文學在時間和空間上的差異性。邊界的影響還滲透到墨西哥裔美國人的心理層面,使他們與白人之間產(chǎn)生心理隔閡,這種隔閡甚至在墨西哥裔美國人的亞文化群體之間同樣存在。實際上,在墨西哥北部領土割讓給美國之前,這里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西班牙人對美洲土著人的殖民征服,其文化已經(jīng)融合了土著文化和西班牙殖民文化,土著居民的萬物有靈論和西班牙人的天主教信仰奇妙地結合在一起。作為墨西哥的保護神以及墨西哥人與奇卡諾人民族身份象征的瓜達盧佩圣母就體現(xiàn)了這種結合。這片土地并入美國版圖之后再次經(jīng)歷了殖民過程和二次文化雜糅,所以其文學表征體現(xiàn)出三重的文化影響,即美洲土著文化、西班牙文化和盎格魯美國文化,這些文化要素不同程度的雜糅使奇卡諾文學在不同歷史時期、不同地域呈現(xiàn)出不同的特征。 西班牙語與和英語之間的語言障礙以及經(jīng)濟剝削導致的邊界沖突使早期墨西哥裔美國文學處于“無形”的地位。盡管歌頌“槍在手上”的邊界英雄的科瑞多民謠深受人們喜愛,但這類歌謠屬于文學再現(xiàn)中的抗爭模式,因而受到統(tǒng)治階級的鄙視和壓制。民權運動標志著奇卡諾文學的一個繁榮時期!捌婵ㄖZ精神”成為文學再現(xiàn)的重要源泉,書寫奇卡諾經(jīng)歷也成為反抗美國文學中白人中產(chǎn)階級權威的另外一種文學話語。從文體角度來說,奇卡諾作家嘗試多種文學體裁,采用西方傳統(tǒng)文學形式表現(xiàn)奇卡諾主題,在“美國文學”陣地內(nèi)部開辟了一席之地。更重要的是,奇卡娜作家發(fā)掘“哭泣的女人”和瑪林琦等土著原型中的反抗意義,對其進行重新書寫以達到反抗奇卡諾男權制度的目的。在此過程中,地理因素使不同地區(qū)的奇卡諾文學具有地域上的差異。 理論上來講,奇卡諾文學中有三個主要的地緣歷史陣營,即得克薩斯文學、新墨西哥文學和加利福尼亞文學。具體來說,新墨西哥文學由于受西班牙文化影響時間最長,西班牙口頭文化傳統(tǒng)的痕跡因而頗為明顯;得克薩斯具有獨特的政治斗爭歷史,其文學也以反抗文化霸權和政治統(tǒng)治為主要特色;加利福尼亞是個移民州,講述文化移入的各種文學敘事則集中反映了移民及其后裔的“美國化”經(jīng)歷。盡管如此,不論是在單個作家的創(chuàng)作中,還是在某個作家群體的作品中,都沒有嚴格的分界線,并且作家往往同時講述“奇卡諾人的成長”和“成長為奇卡諾人”的經(jīng)歷。這種分類方法主要為研究邊疆敘事的不同方式提供一個視角,因為本文研究的出發(fā)點是單個作品對邊疆概念的闡述以及這種闡述和融合性的混血兒意識的關系。 第二章主要從后現(xiàn)代主義角度分析邊疆敘事、從后殖民主義角度分析混血兒意識的雜糅特征。在當代奇卡諾文學中,作家運用多種新穎的敘事技巧來描述邊界,其中最常用的有短篇小說、虛構性自傳、書信體敘述等碎片式敘述文本或者去中心性的敘述方式。德博拉·卡斯蒂略把這些后現(xiàn)代的敘述方式稱為“邊界敘述”,來突出其顛覆性特征。特里·伊格爾頓把后現(xiàn)代主義定義為對真理、理性和宏大敘事的挑戰(zhàn),是一種“深奧的、去中心性的、沒有根據(jù)的、自省的、諧謔性的、衍生性、折衷的以及多元性的藝術,它模糊了‘高雅'文化和‘大眾'文化之間以及藝術和日常經(jīng)歷之間的界線”。奇卡諾文學就采用了這種跨越邊界的立場,通過使用“碎片式”敘事方式解構宏大敘事的中心地位,確立多種敘事聲音和多重身份,以對抗單一性的白人中產(chǎn)階級男性身份規(guī)范。琳達·哈欽把后現(xiàn)代主義定義為差異的相互制衡,這種定義打破了西方思想體系中的二元對立,從而淡化了中心與邊緣的界線。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身份等問題實際上屬于話語敘事,應該從不同的角度進行描述和定義,而不僅僅是從單一的主敘事角度。 奇卡諾作家嘗試多種敘事技巧,以此打破敘事權威、建立對抗性話語。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格洛麗亞·安扎爾多瓦通過典型的后現(xiàn)代主義邊疆敘事對新混血兒意識進行定義與闡述。她主張,“混血兒意識的目的就是打破束縛女性的主觀與客觀的二元對立,通過書中活生生的事例和生動的意象展示如何超越二元對立”。因為奇卡諾雜糅身份不能僅從單一緯度進行定義,所以這種調和性的立場可以使邊疆居民靈活地理解他們身份中的不同層面。通過分析《記憶的饑渴》中敘事結構與敘事主題之間的矛盾,邊疆身份的文化雜糅特征可以得到印證,因而看似接受同化的立場中包含了重構的力量。在“加利布咖啡館”中,文化雜糅則是通過復調式敘述來表現(xiàn)的。這兩部作品都證明,要想正確理解奇卡諾人的邊疆身份,對差異的包容態(tài)度不可或缺。 第三章在前一章理論分析的基礎上詳細研究了涉及混血兒意識的幾種邊疆敘事模式。本章大致以弗朗茲·法農(nóng)對民族文化三個發(fā)展階段的論述為理論支持,這三個階段分別是同化階段、對土著文化的想象階段以及斗爭階段。本章主要以時間順序為線索研究邊疆敘事中兩種完全不同的模式:同化模式和抗爭模式。前者以兩部加利福尼亞小說為例,分別是《美國化的墨西哥人》和《奇卡諾人》,來反映奇卡諾群體承受的來自主流文化的同化壓力,以及墨西哥傳統(tǒng)和美國經(jīng)歷之間的矛盾沖突。邊疆敘事的同化模式也反映了奇卡諾意識發(fā)展的特定歷史階段,即文化對抗產(chǎn)生的張力弱化了奇卡諾自我的真實再現(xiàn)。假如沒有合適的立場來和解身份中的多重因素,奇卡諾人就會陷入墨西哥文化和美國文化之間的空隙中,得不到任何一方的認可。相比之下,對抗爭模式的研究以兩部奇卡娜作品為例,強調女性通過重新書寫墨西哥女性原型來達到構建自我身份的目的。通過采用第一人稱敘述和“碎片式”敘述解構宏大敘事,奇卡娜話語獲得敘述的主體性,并控制了書寫的主動權。這兩種模式都是對邊疆身份的反思,代表了混血兒意識發(fā)展過程中的兩個階段,從不同角度證明了和解立場的必要性。 第四章圍繞邊疆敘事中的綜合模式展開。新墨西哥作家魯?shù)婪颉ぐ⒓{亞是其中的一位代表人物,他提倡應該辯證地綜合奇卡諾身份的不同成分,特別是要正確看待奇卡諾人的土著歷史。阿納亞繼承了拉丁美洲文學中的“魔幻現(xiàn)實主義”傳統(tǒng),以創(chuàng)造神話為主要手法來反映奇卡諾經(jīng)歷中的文化融合特征,探索重建奇卡諾祖先的信仰的可能性,以便恢復奇卡諾文化活力,使其免于消亡。1972年,他的代表作《保佑我吧,烏勒蒂瑪》出版,這對當時奇卡諾運動所倡導的抗議文學提出了挑戰(zhàn),并激發(fā)了奇卡諾文學界的熱烈討論,當時商榷的核心就是神話再現(xiàn)能否反映奇卡諾身份。阿納亞把神話稱作聯(lián)系人類及其歷史的“紐帶”,通過神話,人們能夠構建自己與歷史和未來的聯(lián)系,并且平衡自己的不同身份。奇卡諾神話以美洲土著神話為主,強調精神和肉體的和諧以及經(jīng)歷和認知的統(tǒng)一?枴s格認為,神話是一個群體的集體無意識,從個體層面上來說,對歷史的神話再現(xiàn)反映了奇卡諾群體對歷史的理解。從個人層面上來說,神話中所體現(xiàn)的智慧代表了人類心中的真情,是人類在時間長河中逐漸積淀下來的自我認識。 事實上,創(chuàng)造神話的手法并不局限于新墨西哥作家。和解的智慧同樣體現(xiàn)在其他兩種模式之中,只不過程度不同而已。例如,在以重新定義墨西哥裔美國女性原型(如“哭泣的女人”和瑪林琦)為代表的奇卡娜抗爭模式中,全新奇卡娜身份的重構依賴于辯證地融合美國經(jīng)歷、西班牙影響以及土著歷史。因此,化解矛盾沖突既滲透在安扎爾多瓦對霸權的激烈反抗之中,也體現(xiàn)在桑德拉·西斯奈羅斯用詩歌語言講述奇卡娜成長的故事之中,同樣還體現(xiàn)在德尼斯·查維斯戲劇獨白式的女性尋求獨立自主的頌歌之中。 《保佑我吧,烏勒蒂瑪》所引發(fā)的辯論遠遠超過了人們對單部文學作品所應有的關注,相反,這種爭論驗證了奇卡諾土著歷史和多元文化現(xiàn)實之間達成和諧性和解的可能性。具體來說,《保佑我吧,烏勒蒂瑪》不僅僅是對邊疆身份的神話再現(xiàn),而且還代表了如何明智地和解人類經(jīng)歷中的各種矛盾,同時也證明了邊疆再現(xiàn)的有效性。主人公安東尼奧·馬雷斯在年邁的民間游醫(yī)烏勒蒂瑪?shù)囊龑轮饾u接受現(xiàn)實生活中的種種矛盾,并且主動地去理解矛盾,而不是選擇逃避。這部成長小說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奇卡諾人從純真走向經(jīng)驗、從無知到有知的浪漫之旅。更重要的是,主人公理解了善惡之間的辯證關系,不再困惑于世俗的矛盾和庸俗的得失。他對差異的包容心使其成為連接生活中多層次現(xiàn)實的現(xiàn)代“薩滿教士”,這種和諧性的智慧與作者阿納亞所說的“奇卡諾意識”或“新大陸精神”相呼應,也與安扎爾多瓦的混血兒意識相映成輝。因此,《保佑我吧,烏勒蒂瑪》集中代表了對邊疆身份綜合模式的文學書寫,阿納亞創(chuàng)造神話的手法融合了歐洲思想框架下的集體無意識和美洲土著神話的具體內(nèi)容,而安扎爾多瓦的新混血兒意識則通過語碼轉換和拼貼畫手法反映不同層面的現(xiàn)實,如同她本人所說的“剝開層層玉米皮露出其果實”。 縱觀邊疆敘事的不同模式,綜合模式還有助于前兩種模式之間的平衡,它與同化模式中的文化沖突相呼應,同時反映了抗爭模式中重新書寫行為的必要性。對土著歷史的想象實際上是一種象征性的行為,是構建自我的方式,它以辯證地看待邊界雙重含義為基礎,即邊疆既是家園,又是矛盾斗爭的所在。 基于以上這幾章的討論,文章得出結論:邊界是當代奇卡諾文學中的重要理念,邊疆風貌同樣與眾不同。邊界概念源于墨美邊界,但其影響滲透到美國生活的經(jīng)濟和文化表征之中。邊疆敘事雖然具有不同的模式,但本質上是探索邊疆概念對奇卡諾人生活和心理雙重影響的話語敘事,其具體方式取決于作家不同的經(jīng)歷、認識及各自鐘愛的技巧,也取決于奇卡諾文學諸分支在時間和空間上的差異性。后殖民主義語境下的文化雜糅身份成為一個重要的主題,它經(jīng)常是通過對自我身份的碎片式敘述來體現(xiàn)。這種雜糅身份或者以個人的文化歷史為代價被全盤接受,或者遭到強烈抵制以反抗文化霸權或父權制權威,或者以辯證理解奇卡諾身份的不同層面為基礎被接納為生活現(xiàn)實。這三種模式從本質上反映了奇卡諾人對自我認知的探索,只是其時間順序有時不甚明確。 格洛麗亞·安扎爾多瓦提出的新混血兒意識根植于奇卡諾土著歷史,是一種綜合性的立場。它以奇卡娜女權主義為基點,又延伸至奇卡諾文學書寫、甚至美國文學的其他族裔話語分支;它從墨西哥裔美國人的經(jīng)歷出發(fā),又著眼于全面理解多元文化的美國經(jīng)歷,與胡安·布魯斯-諾瓦的“文學空間”或“創(chuàng)作的自由”相呼應,又同阿納亞的“奇卡諾意識”相諧調。其中的調和性智慧萌發(fā)于奇卡諾人反抗自己附屬地位的努力,并且在理解奇卡諾人邊疆身份的過程中逐漸汲取營養(yǎng)。盡管它在同化模式和抗爭模式中也有不同程度的體現(xiàn),但主要包含在邊疆敘事的綜合模式之中。安扎爾多瓦的理論和概念闡述有助于明確奇卡諾文學在表現(xiàn)自我身份中所需要的調和性智慧。 在美國文學的廣闊背景下,混血兒意識提供了另一種思維模式:從文化雜糅的角度理解美國特性。因而,它還有助于重新定義美國文學,即美國文學具有多元文化和多種族特征,而不僅僅是單一性的中產(chǎn)階級的白人男性文學。
【學位授予單位】:山東大學
【學位級別】:博士
【學位授予年份】:2009
【分類號】:I712
本文編號:2776285
【學位授予單位】:山東大學
【學位級別】:博士
【學位授予年份】:2009
【分類號】:I712
【引證文獻】
相關期刊論文 前1條
1 張婷婷;張躍軍;;美國墨西哥裔女性的聲音——近30年《芒果街上的小屋》研究綜述[J];河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年05期
相關碩士學位論文 前1條
1 孫峰;成長與夢想:《芒果街上的小屋》的女性成長解讀[D];安徽大學;2012年
本文編號:2776285
本文鏈接:http://www.sikaile.net/xiandaiwenxuelunwen/2776285.html
教材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