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十年代高士其兒童科學文藝創(chuàng)作的歷史語境

兒童科學文藝從缺席到逐漸興起，最終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大放異彩，有著復雜的歷史原因。本章將從以下三個方面來闡述上個世紀三十年代高士其兒童科學文藝創(chuàng)作的歷史背景：前行者的足跡、兒童觀的轉變對兒童科學文藝的影響、左翼文藝運動與科學小品創(chuàng)作熱潮。

第一節(jié)  前行者的足跡

我國的科學文藝創(chuàng)作，是從翻譯外國優(yōu)秀科學文藝作品開始的，并且深受這些作品的影響。凡爾納、法布爾、伊林等都曾給我國的科學文藝創(chuàng)作產生過深刻的影響。翻譯國外科學文藝作品是由以魯迅為代表的先覺者翻譯科學小說開始的。魯迅并不是最早翻譯國外科學幻想小說的作家，凡爾納的《海底旅行》的中譯本早就刊登在了《新小說》的創(chuàng)刊號上，但魯迅是早期翻譯國外科學文藝作品最多的。在 1903 年——1906 年間，魯迅翻譯的科學小說有：《月界旅行》、《地底旅行》、《北極探險記》、《造人術》等。魯迅的這些譯著中，最被人們津津樂道的是《月界旅行》，其原因在于魯迅在書前寫了《<月界旅行>辯言》。魯迅所寫的這篇文章是我國較早闡述科學小說的理論著作，它從情節(jié)、結構等多個方面敘述了科學小說這一文體的文學特征以及藝術魅力，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魯迅在《月界旅行·辯言》中高度評價了科學小說的重要性：“蓋臚陳科學，人常厭之，閱不終篇，輒欲睡去，強人所難，勢必然矣。惟假小說之能力，被優(yōu)孟之衣冠，則雖析理譚玄，亦能浸淫腦筋，不生厭倦……故掇取學理，夫莊而諧，使讀者觸目會心、不勞思索，則必能于不知不覺間，獲一斑之智識，破遺傳之迷信，改良思想，補助文明，勢力之偉，有如此者！”在這一段論述中，我們可以看到魯迅賦予科學小說的歷史使命是：破除迷信、改良思想、補助文明。這與梁啟超的觀點是不謀而合的，作為“小說界革命”的發(fā)起人，梁啟超認為傳統(tǒng)的中國小說起不到啟迪民眾的作用，因此必須大力引進“新”小說，也就是域外小說。當時，定一發(fā)表在《新小說》上的觀點比較具有代表性：“中國小說之不發(fā)達，猶有一因，……然補救之方，必自輸入政治小說、偵探小說、科學小說史。蓋中國小說中，全無此三者性質，而此三者，尤為全體小說之關鍵也�！苯裉炜磥�，這是先覺者們過分拔高了文學改造社會的功用。然而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科學小說的大力提倡對于普及科學、改造民眾的思想，的確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魯迅是較早自覺地以科學的思想介紹和宣傳科學文藝的人。除了大力引進科學小說，魯迅在此期間還編譯了大量科普文學作品：《中國地質略論》、《地質學殘稿》、《中國礦產志》、《說鈤》、《物理新詮》、《人之歷史》、《科學史教篇》。這些作品雖偏重知識性，文藝性不強，對普通民眾的指導性或許不強，尚且不能稱其為成熟的科學文藝作品。卻也足以引起知識界把目光投向科學文藝，為本土原創(chuàng)科學文藝熱的出現(xiàn)奠定了基礎。魯迅把科學文藝當作啟迪民眾的科普手段，他對科學小說和科普作品的譯介正是以實際行動來改良中國民眾的思想以達到“救亡圖存”的目的。從這里，我們不難看出，科學文藝這一新興文學體裁在我國的出現(xiàn)一開始就被賦予了濃重的社會功利色彩，為隨后兒童科學文藝的發(fā)展與繁榮奠定了基調。過分強調其于社會的有益性，毫無疑問會削弱科學文藝作品的文學審美性，但這其實也是這一文學體裁得以在當時危機重重的社會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原因。魯迅十分關心青少年，關心科學文藝創(chuàng)作，他曾說過，“可看的書報實在太缺乏了，我覺得至少還該有一種通俗的科學雜志，要淺顯而有趣的�？上е袊F(xiàn)在的科學家不大做文章，有做的，也過于高深，于是就很枯燥”。魯迅所說的“淺顯而有趣”正是對科學文藝創(chuàng)作的要求。魯迅十分欣賞孩子們對科學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他還多次告誡青少年要多讀自然科學書，不要一味地鉆在文藝書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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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jié)  兒童觀的轉變對兒童科學文藝創(chuàng)作的影響

中國歷史的變遷其實也蘊含著兒童觀的轉變。中國自古以來就有著“尊老愛幼”的傳統(tǒng)美德，但“兒童”作為獨立的人的主體性和價值卻一直被忽視。究其根源，儒家文化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主流形態(tài)，以仁孝為本。《論語》強調“仁者愛人”，“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孝經》中更是提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出也。”由此可見，儒家文化將“孝”看成了整個傳統(tǒng)倫理道德的核心。從家庭倫理與“反哺”的自然天性而言，孝文化自然有其合理性。但過分一味地要求子輩對父母的順從，也必然導致個體價值和尊嚴的失落。如《禮記·祭儀》中就明確提到，“父母愛之，喜而弗忘；父母惡之，懼而無怨；父母有過，諫而不逆；父母既沒，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謂禮終�！弊优耆愿改傅南矏簽樾袆訙蕜t，成了父母的附庸。在這種道德倫理體系的背后，人的主體性湮沒在群體性特征的背后，失去了生命的獨立精神和個體的個性特征。而處于弱勢群體地位的兒童更是附屬于家庭和社會，毫無獨立人格和思想自由可言�！耙郧暗娜藢τ趦和嗖荒苷斃斫�，不是將他當做縮小的成人，拿“圣經賢傳”盡量的灌下去，便將他看作不完全的小人，說小孩懂得甚么，一筆抹殺，不去理他。”由此，兒童已然失去了自由個性和生命的尊嚴，這樣一來，當然也得不到成人對他們生命本真的關注，兒童只不過是以成人的附庸而存在著，封建倫理道德要求他們絕對地服從成人。這種以孝文化為核心的儒家傳統(tǒng)文化束縛下的傳統(tǒng)兒童觀念，體現(xiàn)在文學作品上就是，兒童被排除在中國古代文學史之外�？v觀源遠流長的中國古代文學史，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在卷帙浩繁的文學作品中，卻鮮有能夠體現(xiàn)兒童的審美情趣和生命特征的作品，視兒童的童真為無知的人們甚至不屑于用兒童的視角和思維模式去塑造兒童形象，可以這樣說，兒童基本沒有進入中國古代文學的發(fā)展流程。

“五四”時期兒童的發(fā)現(xiàn)改變了這一歷史面貌。的確，只有當處于弱勢群體地位的兒童的個人價值的發(fā)現(xiàn)，才是真正的個人的解放�！拔逅摹边\動把矛頭直指以儒家文化為核心的封建傳統(tǒng)倫理道德。《新青年》雜志作為“五四運動”的陣地首先打出了“打倒孔家店”的旗號，徹底否定以儒家文化為代表的傳統(tǒng)文化，這為現(xiàn)代兒童觀的生成提供了時代背景。陳獨秀率先指出，“君為臣綱，則民于君為附屬品，而無獨立自主之人格矣；父為子綱，則子于父為附屬品，而無獨立自主之人格矣；夫為妻綱，則妻為夫之附屬品，而無獨立自主之人格矣�！薄拔逅倪\動”中對包括孝道在內的封建倫理綱常的激烈批判從思想上和理論上掃除了三綱五常對人的自由和獨立個性的壓抑。而兒童作為最“底層”的人，他們受孝文化的壓抑也最深�！拔逅摹币詠韺Ψ饨▊鹘y(tǒng)文化的徹底否定，兒童的生命本真與精神的獨立性自然以日益凸顯的姿態(tài)受到成人的重視。周作人 1918 年在《人的文學》中提出了“祖先為子孫而生存”的觀念，初步形成了“孩子本位”的兒童觀。1920 年 10 月 26 日，這是現(xiàn)代兒童觀形成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一天。周作人在這一天里，在北京的孔德學校做了題為《兒童的文學》的演講。文章中，他指出，“兒童在生理心理上，雖然和大人有點不同，但他仍是完全的個人，有他自己的內外兩面的生活。兒童期的二十歲年的生活，一面固然是成人生活的預備，但一面也自有獨立的意義與價值�！敝茏魅藦男睦韺W的角度肯定了兒童的意義，強調其“自有獨立的意義和價值”。周作人還根據兒童的年齡把兒童的成長分為四個階段：“一嬰兒期（一至三歲），二幼兒期（三至十），三少年期（十至十五），四青年期（十五至二十）�！敝茏魅诉�分析了各個年齡段兒童不同的心理特征。至此，傳統(tǒng)的兒童觀遭到了猛烈而徹底的抨擊，現(xiàn)代兒童觀在這樣的歷史語境中逐漸對人們產生影響。兒童最終以獨立精神個體進入到了成年人的視野，毫無疑問地介入到成人社會的思維和文化領域。轉變了兒童觀的作家們發(fā)現(xiàn)，尊重兒童本性的新兒童觀在塑造人物形象上具有獨特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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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十年代高士其兒童科學文藝創(chuàng)作概論

第一節(jié)  高士其的創(chuàng)作之路以及三十年代高士其的作品概述

高士其幼年時代便接觸到了繪畫和音樂，并激發(fā)了他濃厚的興趣，尤其愛好讀書，這對于他以后的成長產生了極為重要的作用。高士其進入小學后，便學習了國文、歷史、地理、算數(shù)、自然和自然科學、英語、珠算、手工、園藝和作文等多門課程，豐富多彩的課程開闊了他的眼界，拓展了他的思維。他一面在小學上學，還一面在家里補習古典文學諸子百家。他讀《詩經》，不僅得到了美的感受，還學到了很多生物學的知識。他讀《離騷》，感嘆屈原的不幸命運。他羨慕古人的才華，最喜歡的古代散文是《蘭亭序》和《蘭亭集序》。除此以外，他還讀了不少中國古典小說，如《說岳》、《包公案》、《濟公案》、《今古傳奇》、《儒林外史》、《子不語》、《徐霞客游記》、《封神榜》、《水滸傳》等等，這些書籍對高士其的思想行為影響很大。1918 年，高士其考入清華留美預備學校，在清華求學的七年間，他如饑似渴地汲取新知識，飽讀了許多優(yōu)秀的外國文學作品，并且獲得英語、國語、化學、博物各科優(yōu)等獎章。值得一提的是，1919 年“五四運動”爆發(fā)，這一年是高士其入學的第二年，親眼目睹祖國的內憂外患的高士其，心靈受到震撼，強烈的愛國情懷促使他主動投身于這場偉大的運動中�！翱茖W救國”的理想在他的心里悄然萌芽。1925 年，高士其考入美國威斯康辛大學，后轉入芝加哥大學。從芝加哥大學畢業(yè)以后，對化學有著濃厚興趣的高士其，卻毅然轉向了醫(yī)學。他深刻地意識到為了把深受瘟疫疾病困擾的勞苦大眾解救出來，自己應當貢獻一份力量，而健康的國民體格也是國家強盛的基本保障。于是，高士其選擇留校攻讀細菌學醫(yī)學博士課程，然而在研究腦炎病毒時，瓶子破裂，染上腦炎，留下嚴重的后遺癥。在美留學期間的所見所聞，使高士其的眼界大為開闊，他深刻地認識到了祖國與發(fā)達國家的差距，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這一代人身上的歷史重任。

回國后的高士其作為當時中國可數(shù)的幾位中國留美細菌學家之一，他懷揣著滿腔報國熱忱來到南京的中央醫(yī)院，把自己從美國帶回的醫(yī)學、衛(wèi)生學和細菌學等貴重圖書以及雜志都帶去了，準備大展身手。然而他目睹的卻是舊式醫(yī)院的腐敗和官僚主義，因此他憤而辭職。失業(yè)后的高士其雖然痛恨社會的腐敗和黑暗，但也感到失望，也曾徜徉在宗教信仰中。他曾用《離騷》中“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來概括自己那段時期的狀態(tài)。由此可見他從未消沉過，一直在著述中探尋，不斷地尋找著自己精神與生活的出路，等待著新生活的來臨。高士其開始為孩子們寫作，是在 1933 年，那時候，他住在陶行知先生主辦的自然學園里，與陶行知、戴白韜、陶宏、方與巖、丁柱中等人一起創(chuàng)辦了“兒童科學通訊學�！保帉憙和茖W讀物。并他為孩子們寫的第一篇作品為：《三個小水鬼》。從此，他走上了為孩子們寫作科學文藝的艱辛之路，并且終生致力于兒童科學文藝的創(chuàng)作�！拔艺J為：孩子是人類的未來，祖國的希望，要從小培養(yǎng)他們對自然科學的熱愛，才能把貧窮落后的舊中國轉變?yōu)榉睒s富強的新中國，才能抵抗列強的侵略和欺侮�！雹�1934 年，高士其開始創(chuàng)作科學小品文，他的第一篇科學小品文是《細菌的衣食住行》，刊登在《讀書生活》上。在這之前，高士其的譯著都是以“高仕錤”的真名發(fā)表，在給《細菌的衣食住行》署名時，他改用筆名“高士其”，他說，“扔掉人旁不做官，扔掉金錢不要錢”，由此可見他與舊社會決裂，要做出點新的嘗試的決心。那時候，他的病情已進一步惡化，手腳和眼都失去了控制的力量。不但行動遲緩，眼珠還會突然上翻，需要別人幫忙抹下來，才能重見光明。然而，他卻是抱著極大的勇氣和毅力，一面同疾病作斗爭，一面學習為孩子們寫作通俗易懂的科學文藝作品。在寫作的過程中，他穿透黑暗的迷霧找尋到了光明的所在，即把細菌學知識生動活潑地介紹給包括少年兒童在內的廣大勞動人民，幫助他們從黑暗無知的深淵中湊出來，去和毒害他們的病菌作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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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jié)  作品的內容與題材

1、寫兒童迫切需要知道的

高士其留學回國后，親眼看到了封閉自守的祖國在帝國主義的槍炮下不堪一擊，看到了廣大勞動人民對于疫病的束手無策，也見識到了國內醫(yī)療技術的落后、中醫(yī)的愚昧無知。作為當時國內唯一的細菌學家，他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的責任和使命，卻因為受不了舊式醫(yī)院的腐敗和官僚主義，他憤而從南京的中央醫(yī)院辭職。辭職以后，他有過一段時間的苦悶，科學小品的寫作讓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從此畢生都致力于為少年兒童創(chuàng)作通俗易懂的科學文藝作品。從內容上看，高士其三十年代早期的作品，主要集中于細菌學與公共衛(wèi)生學，如疾病、防疫等，這些都是與廣大勞動人民密切相關的。社會動亂時期，大型疫病時有發(fā)生，白喉、霍亂、傷寒等傳染病嚴重威脅著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這讓他深知其中的利害，因此這一時期高士其作品的選材大都集中在疾病的認識與防疫上。少年兒童是未來科學的主力軍，讀高士其的科學文藝作品能夠讓他們不被宗教迷信傳說所迷惑，啟發(fā)他們認識自然，并大膽地與自然作斗爭。到了三十年代中后期，隨著民族危機的不斷加深，高士其作品的思想性越來越強烈，他總是夾敘夾議地把科學性的內容同社會時局結合起來�？茖W小品在三十年代的盛行，本身就被賦予了戰(zhàn)斗的使命，高士其牢牢抓住了這一武器，成為了時代的先鋒。他把矛頭對準中國的封建制度，揭露其腐朽與黑暗，他控訴帝國主義者的暴行，揭開他們偽善的真面目，他把當今中國的社會狀況真實地展現(xiàn)在青年讀者的面前，激發(fā)他們一致起來抗戰(zhàn)到底。

2、敘述的整體性

“由于科學知識的具體分科與邏輯特征，決定科普創(chuàng)作不同于文學典型塑造的個性化處理，自然科學具有嚴格的客觀規(guī)定性，各學科之間的相互聯(lián)系與學科自身的有機構成，都決定了科學知識的傳播必然是一種內部有序的動態(tài)系統(tǒng)�！雹俑呤科涞膬和茖W文藝創(chuàng)作正體現(xiàn)了這一特點，他三十年代的作品涵蓋了細菌學的方方面面。既橫向描繪細菌學多個方面的特征，又把細菌學縱向的歷史發(fā)展交代清楚，縱橫交錯，使之成為一個有機統(tǒng)一的整體。

首先體現(xiàn)為敘述的全面性。他的作品主要介紹細菌學的知識，但是常常涉及到整個自然科學�！毒鷥鹤詡鳌分芯鷥喝孀允隽藦拿Q、籍貫、家庭生活到土壤革命、經濟關系等方面的內容，既敘述了“野孩子們”于人類有害的一面，也強調了細菌于人類有利的一面，既公開了細菌家族如何探險呼吸道、占領食道的秘密，又縱向闡述了科學家是怎樣發(fā)現(xiàn)細菌，怎樣制服細菌的。高士其自稱他的科學小品是“點心”，是“小餛飩”，卻是營養(yǎng)豐富的“點心”和“小餛飩”。他的科學小品字數(shù)不多，小讀者花片刻時間便能讀完，然在這片刻之間，便領略了科學的綺麗風光。如《細菌與人》中高士其把人比作大王，把細菌比作螞蟻，“談的盡是些生物界細微瑣屑的事，卻篇篇都與人生有關�！边@一部科學小品集分為5 個部分——“概論”、“‘大王’的生活”、“‘螞蟻’的生活”、“大王和螞蟻的斗爭”、“其他的搗亂分子”，其中“‘大王’的生活”、“‘螞蟻’的生活”、“大王和螞蟻的斗爭”是主體部分。“大王”的生活共 9 篇，寫的都是人類生活中最微小最不起眼的事，如“難為情”說的是“咳嗽”與“放屁”，“人身三流”說的是“淚”、“汗”、“尿”，還包括“色——談色盲”、“聲——爆竹聲中話耳鼓”、“香——談氣味”、“味——說吃苦”、“觸——清潔的標準”等內容，高士其的高明之處在于他總能將細小的事情跟人生、跟時局聯(lián)系在一起，既帶給兒童會心一笑，又給予他們思想上的啟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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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十年代高士其兒童科學文藝創(chuàng)作的歷史意義 ............ 30

第一節(jié)  把兒童科學文藝從以“文藝體”為主拓展到“文藝體”與“講述體”雙線并進 ..................... 30

第二節(jié)  把魯迅為代表的新文學傳統(tǒng)引入兒童科學文藝創(chuàng)作 ...... 33

第三章 三十年代高士其兒童科學文藝創(chuàng)作的歷史意義

第一節(jié)  把兒童科學文藝從以“文藝體”為主拓展到“文藝體”與“講述體”雙線并進

我國的科學文藝大致可分為“文藝體”與“講述體”。我們通常這樣區(qū)分這兩類文體：“文藝體”包括科學小說，科學童話，科學曲藝，科學小品，科學故事，科學詩，科學家傳記等�！爸v述體”包括科技簡史，科學淺談，科技簡介等。講述體通常是廣播、報紙大量采用的一種說明文文體，它本身不要求科學內容具有妙趣橫生的特點，只強調技術性和實用性，旨在以最淺顯直白的方式向讀者傳播科學知識。而文藝體的作品則強調必須具備文學藝術的藝術手法和寫作特色。1900 年至民國前夕，由魯迅等人掀起的科學小說翻譯潮流屬于典型的文藝體，然而 20 世紀初的人們雖然推崇“科學家中的文學家，文學家中的科學家”的凡爾納，這一時期卻缺少原創(chuàng)科學小說，集科學與文學于一身的作品更是少之又少。這一時期的創(chuàng)作者由于自身科學修養(yǎng)不足，一般把“小說”放在第一位，而非致力于科學知識的傳播。科學修養(yǎng)的不足，并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創(chuàng)作信心，其中緣由也許正如陳平原所指出的那樣，“世紀初的科學小說家不滿足于‘求知’或‘探險’，而是努力渲染其‘高尚之（政治）理想’”因此，“凡爾納熱”并沒有起到帶動中國本土原創(chuàng)科學小說的發(fā)展。

晚清到三十年代初期中國本土的兒童科學文藝并非空白，然而這一時期知識性的兒童讀物大都停留在敘述式的時期，文體類似教材，，只注重把知識源源不斷地灌輸給兒童，而不注重藝術手法上的探索。兒童科學文藝的不被重視是導致兒童科學文藝作品藝術技巧粗糙的直接原因。魯迅曾經就對這一問題表示過不滿，“可惜中國現(xiàn)在的科學家不大做文章，有做的，也過于高深，于是就很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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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通過梳理高士其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兒童科學文藝創(chuàng)作可以看出，高士其以深厚的文學功底和藝術修養(yǎng)，把他熟悉的那門科學，轉換成兒童熟悉的語言，用比喻、擬人等藝術手法，寫出了充滿趣味、深入淺出的故事，為兒童準備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饕餮盛宴，受到了他所熱愛的兒童的熱烈歡迎。高士其的兒童科學小說《菌兒自傳》生動活潑，創(chuàng)作了一個個有血有肉、愛憎分明、幽默風趣的“菌兒”形象�！毒鷥鹤詡鳌犯鱾�章節(jié)之間聯(lián)系緊密，由淺入深，符合兒童的心理認知特點。且高士其是用正確的歷史觀點來看事物的發(fā)展，從細菌學的起源說起，一直敘述到當時最新的研究成果。高士其的作品旁征博引，文史哲各個領域融會貫通。讓我們的的小讀者在獲得豐富的科學知識的同時，也獲得了豐富的歷史文化知識和社會知識。高士其的兒童科學小品，是科學、文藝和政論的結晶。他總是意喻雙關，直抒胸懷，他的科學小品似一把匕首，給國民黨反動派和日本侵略者以強有力的揭露和打擊。

受“無產階級革命文學”思潮的影響，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文學作品都不可避免地帶有革命化的傾向，這一點在高士其的身上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他始終緊扣中國國情，熱情洋溢地對少年兒童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在特定歷史時期起到了十分積極的作用。顯然，高士其三十年代的作品之所以受到少年兒童的熱烈歡迎，除了遵循了科學性、文藝性和思想性三個基本原則，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巧妙地把西方的科學知識本土化了。他的作品鮮明地打上了本民族特定歷史時期的烙印，自然而然地引起讀者情感上的強烈共鳴。為兒童寫的一本優(yōu)秀的科學文藝作品，就是為未來的科學事業(yè)輸送人才。尤其是在當前我們國家缺少像高士其這樣優(yōu)秀的本土兒童科學文藝作家的情況下，我們呼吁兒童作家多創(chuàng)作具有中國特色的兒童科學文藝作品。高士其的作品是本土化成功的一個典型，所以今天的兒童科學文藝作家仍然有必要通過分析高士其的創(chuàng)作，來獲取寫作的經驗和技巧。

參考文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