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關鍵詞：論我國普通高中教育的性質與價值定位，由筆耕文化傳播整理發(fā)布。

2013年第9期（總第404期）；EDUCATIONALRESEARCH；No.9，2013General，No.；404；論我國普通高中教育的性質與價值定位*；張華；［摘；要］在當前關于普通高中定位的討論中，“大學預科”；了普通高中教育的工具價值之一，即大學準備功能，但；［關鍵詞］普通高中教育；教育民主；工具價值；內在；［作者簡介］張華，杭州師范大學教育科

2013年第9期（總第404期）

EDUCATIONALRESEARCH

No.9，2013General，No.

404

論我國普通高中教育的性質與價值定位*

張華

［摘

要］在當前關于普通高中定位的討論中，“大學預科”說的合理之處在于重視

了普通高中教育的工具價值之一，即大學準備功能，但其潛在危險是容易陷入工具主義泥淖；“基礎＋選擇”觀的合理之處在于重申了普通高中教育的內在價值，但其缺憾是對工具價值重視不夠。以工具價值和內在價值的統(tǒng)一對普通高中教育重新定位，是普通高中教育改革與發(fā)展的價值基礎。

［關鍵詞］普通高中教育；教育民主；工具價值；內在價值310036）

［作者簡介］張華，杭州師范大學教育科學研究院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杭州

我國普通高中教育下連九年義務教育，上接高等教育、職業(yè)世界和社會生活，恰如一座“教育立交橋”，其性質和價值定位異常復雜。普通高中教育的性質是什么？它與義務教育和高等教育的聯系和區(qū)別何在？在我國高等教育大眾化背景下，如何對其價值進行重新定位？對這些問題的探索與解答，將直接影響我國普通高中教育改革的方向、政策與策略。

一、普通高中教育的工具價值在當前關于普通高中教育性質與定位的討論中，一種代表性觀點是“大學預科”說。該觀點認為：我國新時期普通高中教育的新

［1］定位應“從基礎教育到大學預科”�！按髮W

其潛在危險是可能導致繼續(xù)維持甚至強化普通高中教育積重難返的工具主義價值觀。把普通高中教育的性質定位于“大學預科”，意味著取締普通高中教育的內在價值和作為一個特定學習階段的獨立性，讓普通高中被動依附于大學，這很可能會使普通高中“應試教育”更為嚴重。

積極適應社會發(fā)展的現實需要和未來趨勢，建立普通高中教育與高等教育、職業(yè)世界和社會生活的內在聯系，實現普通高中教育健全的工具價值，是我國普通高中教育改革與發(fā)展的基本方向和重大課題。放眼世界，無論北美還是歐洲，高中教育發(fā)展的基本經驗是：建立類型多樣、結構靈活、功能健全的高中教育體系，以高度適應急劇變化的社會政治、經濟和文化發(fā)展需求。

以美國為例，直至20世紀末，美國中學

預科”說的最大價值在于正視了我國普通高

中教育的工具價值之一——為大學做準備。一直被譽為“世界范圍內的杰作”，理由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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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教育學2012年度重大課題“高中階段的教育發(fā)展戰(zhàn)略研究”（課題批準號：AHA120004）的研究成果。

它與時俱進，既高度適應又積極促進時代與社會的變化和發(fā)展。18世紀中葉，思想家、科學家富蘭克林適應社會發(fā)展需要創(chuàng)建了“文實中學”，成功取代源自英國的傳統(tǒng)拉丁語學校；到19世紀初葉，“文實中學”又發(fā)展為公立中學；19世紀末，在美國不僅職業(yè)中學迅猛發(fā)展，而且成功創(chuàng)建了兼具升學和就業(yè)兩種功能的“綜合中學”；20世紀初，根據社會需要又將中學分為“初級中學”與“高級中學”，且學制靈活多樣；20世紀中葉以后，又成功地從中學領域延伸出“初級學院”和“社區(qū)學院”，且獲得迅猛發(fā)展；20世紀六七十年代以后，為適應日益高漲的民主化運動，又成功創(chuàng)建了形式多樣的“開放中學”。凡此種種，均體現出美國中學體制、機制、類型、結

［2］構的靈活性與高適應性。

普通高中倡導“生涯教育”，將學生的“學術知識學習”與“工作本位學習”融為一體，使學生在學習學術知識的同時，發(fā)展豐富多彩的職業(yè)知識、技能和興趣。第三，普通高中要為每一個高中生成功的社會公民生活做準備。為此，要在普通高中倡導“社會參與”精神，將學生的學科知識（包括學術知識和職業(yè)生涯知識）學習與“公民學習”融為一體，使學生發(fā)展社會參與和公民生活的能力，形成服務社區(qū)的意識和社會責任感。

普通高中教育的三類工具價值——大學準備、職業(yè)準備和社會生活準備，顯然是彼此關聯、相互融合的。一方面，發(fā)展生涯規(guī)劃能力和參與公民生活的意識和能力不僅有助于更明智地為大學做準備，而且也是大學教育的重要目的。另一方面，幫助學生發(fā)展“大學知識”，并最終在大學教育中獲得成功，顯然能促進職業(yè)和社會公民生活準備。因此，普通高中“連接學習”的三個有機構成——“大學學習”、“工作學習”和“公民學習”是融為一體的，需要整體設計。

盡管我國普通高中教育必須實現健全的工具價值，但也不能因此將其性質定位于“大學預科”�！按髮W預科”說至少存在以下三個根本缺陷。第一，它極易導致普通高中教育工具價值膨脹、內在價值缺失，由此陷入工具主義和“應試教育”泥淖。這不僅不會“為深化

［5］，高考改革提供更多的機會與可能性”而

2010年，鑒于美國高中教育出現的新問題和信息時代、知識社會的新需要，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在《改革藍圖》中呼吁：“我們要設定一個清晰的目標：每一個高中生都應當從高中畢業(yè)，為大學和職業(yè)生涯做好準備，無論其收

［3］入、種族、民族或語言背景、或是否殘疾�！�

嗣后，許多機構和組織針對此目標提出了相關研究報告和高中教育改革框架，，如哈佛大學的《繁榮之路：迎接21世紀對美國青年的挑戰(zhàn)》報告，其核心是如何增強高中教育與信息時代和知識社會的高等教育、工作世界及公民生活的內在聯系，即“連接學習”（linked

［4］一場新的高中教育改革運動在learning）。

且很可能會讓大學競相爭奪生源、普通高中理直氣壯地抓“應試教育”。第二，它對工具價值的追求亦是片面的，只關注了為大學做準備的方面，忽略了普通高中所應承擔的為學生成功的職業(yè)生涯和社會公民生活做準備的功能。第三，它把普通高中畢業(yè)生的升學率與普通高中教育的性質混為一談、線性關聯——升學率低性質為“基礎教育”，升學率高（如達到60%以上）性質就轉變?yōu)椤按髮W預科”。就如所有幼兒園孩子都上小學、所有小學生都上初中，我們卻不能簡單地說學前教

美國已然形成。

目前我國普通高中教育應當實現哪些工具價值？立足我國國情并充分汲取國際經驗，可得出如下結論。第一，普通高中要為每一個學生成功的大學生活和終身學習做準備。為此，既要幫助學生發(fā)展豐富的“大學知識”，包括如何進入大學并在大學教育中獲得成功的知識，又要幫助學生發(fā)展終身學習的知識、能力和愿望。第二，普通高中要為每一個學生成功的職業(yè)生涯做準備。為此，要在

育是“小學預科”、小學教育是“初中預科”。因為一類教育的性質取決于多方面因素，核心是其內在價值，不是由升學率這一個因素所決定的。

綜觀世界發(fā)達國家高中教育的發(fā)展趨勢，一個有趣的、恰成對照的現象是：一方面，高中畢業(yè)生升入大學的比率越來越高；另一方面，高中教育在性質上越來越與初中教育甚至小學教育趨同，成為其自然延伸。芬蘭教育家薩爾伯格在2007年發(fā)表的研究報告《經合組織（OECD）國家的中等教育：共同挑戰(zhàn)與不同方案》中這樣寫道：“盡管中等教育最初是為了服務于學術性高等教育而創(chuàng)建的（在教育取向、課程、教學方法、師資諸方面），卻呈現出下列發(fā)展趨勢：（1）高中教育日益成為小學（或義務）教育的延伸，而非為高等教育準備生源的終結階段；（2）高中教育課程越來越類似于小學課程，擁有寬廣的學科范圍，專業(yè)化日益減少，綜合主題日益增多；（3）高中教育教學方式越來越類似于小學中常用的方法：研究性學習、合作學習、多樣化評定方法等；（4）高中教師像小學教師那樣培訓和招聘，有些教師則同時既教高中、又教

［6］初中�！�

礎+選擇”的觀點，將普通高中教育的性質定位于“基礎教育”，通過“選擇”體現高中教育

［7］與義務教育的區(qū)別。

“基礎教育”說的最大貢獻是確立了普通高中教育的內在價值。該觀點的缺憾之處是對普通高中教育的工具價值重視不夠，且未明確論述工具價值與內在價值的關系。僅強調普通高中教育的“基礎性”，會無視普通高中畢業(yè)生大多數要上大學、少數要進入職業(yè)世界和社會生活這一事實，由此忽略普通高中教育的工具價值。當工具價值被忽略的時候，其內在價值必然陷入抽象與虛妄，最終難以實現。

怎樣理解我國普通高中教育的內在價值？內在價值即一物對于自身之價值、基于內在標準判斷之價值。內在價值表征事物的獨特性。正因有了內在價值，一物才能與他物區(qū)別、才能存在。如《中庸》所言，為物不二、生物不測，天之道也。內在價值只能欣賞、不能比較，亦稱“欣賞性價值”。工具價值是針對具體情境需要而比較得出的，亦稱“比較價值”。這樣看來，我國普通高中教育的內在價值是其在我國所有階段、所有類型教育中的獨特之處。

這種獨特價值至少要包括以下兩個方面。第一，為了每一個高中生的個性發(fā)展。每一個人15～18歲的高中年齡階段只能經歷一次。普通高中教育既要尊重高中年齡階段學生文化的獨特性，又要尊重每一個高中生的個性差異，立足學生的學習興趣和個性特長，讓每一個高中生度過幸福、難忘而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高中生活。第二，為了每一個高中教師的專業(yè)成長。從事健康、快樂和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專業(yè)生活是每一個高中教師的內在需求。當幾百萬高中教師淪為高考工具的時候，不只是教師的悲劇，而且是廣大學生和整個民族的悲劇。普通高中教育理應促進教師專業(yè)水平和風格的不斷成長。

因此，普通高中教育是基礎教育的高級

如何理解這種畢業(yè)生升入大學者越多、高中教育性質越類似于義務教育的現象？第一，當教育民主成為所有教育的共同追求和基本精神的時候，普通高中教育的“精英主義”性質就不復存在；第二，普通高中教育的工具價值與其內在價值不僅不是對立的，而且是有機統(tǒng)一、相得益彰的。質言之，普通高中教育要想更好地實現其工具價值，還必須堅守其內在價值，即基礎教育性質。

二、普通高中教育的內在價值在當前關于普通高中的性質與定位的討論中，“基礎教育說”是另一種代表性觀點。在理論界的討論中，有學者提出“高中：基

階段、最后階段。其根本使命是促進每一個高中生的個性發(fā)展和每一個高中教師的專業(yè)成長。這是對普通高中教育內在價值的基本概括。

關于“基礎＋選擇”的普通高中教育定位說，尚需補充以下兩點。一是只有將普通高中教育的內在價值與其工具價值結合起來的時候，才能將之與同屬“基礎”范疇的義務教育區(qū)別開來。盡管義務教育也需要關注高等教育、職業(yè)世界和社會生活的發(fā)展變化，并與之建立內在聯系，但是作為基礎教育之“基礎”的義務教育不直接承擔為接受高等教育、進入職業(yè)世界和社會生活做準備的職能，是純粹的普通教育、自由教育。二是崇尚“選擇”是一切以培養(yǎng)自由、民主個性為宗旨的教育——從幼兒園到大學——的根本特征。與義務教育階段相比，高中生的“選擇”需要和機會確實更加復雜和多樣化，然而，義務教育并不意味著整齊劃一和剝奪學生的選擇權利。從歐美發(fā)達國家的教育改革經驗來看，早在義務教育階段就從國家政策層面保障了學生選擇權利的實現和選擇能力的培養(yǎng)。比如，被譽為“創(chuàng)造了世界教育奇跡”的芬蘭，從20世紀70年代起，教育指導和咨詢就已成為基礎教育課程的有機構成。芬蘭當前的教育法規(guī)規(guī)定，所有初中學生每周都有2課時的教育指導與咨詢課，幫助學生在初中畢業(yè)后能在以普通高中、職業(yè)高中為主體的所有學

［8］我國由于校中做出明智選擇與決策。“中

三、普通高中教育工具價值與內在價值的關系普通高中教育應該內在價值與工具價值相互作用、相互依存，彼此間動態(tài)轉化、融為一體。

首先，普通高中教育必須結構靈活、類型多樣、功能完備，不斷提高其對高等教育、職業(yè)世界和社會生活的適應性，切實擔負起對社會和環(huán)境的責任。當前，我國正快速邁進信息時代，社會不僅急劇變革，而且日益復雜。根據信息時代和知識社會的新特點、新需求，實現普通高中教育的根本轉型，是我國普通高中教育改革迫在眉睫的任務。唯有如此，其內在價值才能得以實現，發(fā)展學生的自由個性、促進教師專業(yè)成長的理想才能成為現實。否則，普通高中教育的內在價值、根本使命就會流于抽象和虛妄�？傊�，工具價值是內在價值實現的條件。

其次，普通高中教育必須立足于高中生的當下生活需要，既尊重朝氣蓬勃的青年文化的特性，又尊重每一個高中生的個性發(fā)展特點，為學生提供嘗試自己夢想的機會、做出人生規(guī)劃和選擇的機會，讓學生經歷幸福而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高中生活。教育即生活，而不僅是將來生活的準備。唯有如此，普通高中教育才能真正實現其工具價值，否則，工具價值就會蛻變?yōu)椤肮ぞ咧髁x”，為升學做準備就會蛻變?yōu)椤皯嚱逃�。形形色色的“等級主義”、“精英主義”、“功利主義”就會粉墨登場，異化學生的高中生活和自由個性，扭曲教師的專業(yè)生活和自主權。因此，內在價值是工具價值發(fā)揮的前提。

再次，普通高中教育應該內在價值與工具價值相互轉化、動態(tài)生成。創(chuàng)造健康、快樂而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高中生活，讓每一個高中生的個性獲得自由而充分的發(fā)展，是普通高中教育擔負社會責任、實現工具價值的切實過

考”制度的存在，成績高者進入普通高中，成績低者被劃入職業(yè)高中，然后再根據學生成績高低進一步劃分“重點高中”與“一般高中”，初中生的選擇權利由此被剝奪。這是需要改革的迫在眉睫的問題，而不應將之默許為義務教育的應然狀態(tài)。因此，“選擇”作為一種學習權利、教育目的和課程內容，與其說是普通高中教育與義務教育的區(qū)別，不如說是所有教育的共同追求。

程。把握今天是對將來的最好準備，不斷提高普通高中教育的社會適應性，讓高中生積極參與大學生活、職業(yè)世界和社會生活，這本身就是促進學生個性發(fā)展的過程。

總之，要積極實現普通高中教育的工具價值，但不走向“工具主義”；要大力倡導普通高中教育的內在價值，又不流于抽象與虛妄；在工具價值與內在價值的統(tǒng)一、融合中確定我國普通高中教育的性質與價值定位。

我國普通高中教育是基礎教育的高級階段、最后階段，以培養(yǎng)每一個高中生的自由個性、促進每一個高中教師的專業(yè)成長為根本目的。普通高中教育與高等教育、職業(yè)世界和社會生活存在有機聯系，需要不斷提高其適應性和開放性，以幫助學生完成大學準備、職業(yè)準備和社會生活準備。這是對我國普通高中教育性質和價值定位的基本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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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theNatureandValueOrientationofSeniorHighSchoolEducationinChina

ZhangHua

Abstract：Fortheongoingdebateontheorientationofseniorhighschooleducation，theviewof"collegepreparatory"

isreasonabletosomedegree，becauseitpaysattentiontooneoftheinstrumentalvaluesofseniorhighschooleducation；however，thisviewtakesabigrisktomakeseniorhighschooleducationtrapininstrumentalism.Theviewof"basiceducation+choice"isreasonabletosomedegree，becauseitshowssolicitudefortheintrinsicvaluesofseniorhighschooleducation.TorelocateseniorhighschooleducationinChinawiththeintegrationofinstrumentalvalueswithintrinsicvalues，isthetheoreticalfoundationforthereformanddevelopmentofseniorhighschooleducation.NormalUniversity（Hangzhou310036）

Keywords：seniorhighschooleducation，educationaldemocracy，instrumentalvalues，intrinsicvalues

Author：ZhangHua，Dean，professoranddoctoralsupervisorofGraduateSchoolofEducationalStudies，Hangzhou

education；however，it'sapitythatitdoesn'tpayenoughattentiontotheinstrumentalvaluesofseniorhighschool

［責任編輯：宗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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