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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屆全國創(chuàng)新作文大賽高中組初賽試題解讀
　　
　　彭治旗
　　
　　2016年10月13日，瑞典文學(xué)院宣布，將2016年諾貝爾文學(xué)獎授予美國音樂人兼作家鮑勃·迪倫，以表彰他“在偉大的美國歌曲傳統(tǒng)中創(chuàng)造了新的詩歌表達”。這是諾貝爾文學(xué)獎有史以來第一次頒給音樂人。
　　
　　的確，鮑勃·迪倫的作品雖然是讓人“聽”的，但完全可以把它們當作詩歌來“讀”。下面就是鮑勃·迪倫的代表作《答案在風中飄蕩》的歌詞，請仔細閱讀并領(lǐng)會其中的深刻寓意，然后以“答案在風中飄蕩”為題寫一篇文章，立意自定，體裁不限，字數(shù)限1500~1800之間。
　　
　　答案在風中飄蕩
　　
　　一個男人要走過多少條路
　　
　　才能被稱為一個男人
　　
　　一只白鴿子要越過多少海水
　　
　　才能在沙灘上長眠
　　
　　炮彈在天上要飛多少次
　　
　　才能被永遠禁止
　　
　　答案，我的朋友，在風中飄蕩
　　
　　答案在風中飄蕩
　　
　　是啊一座山要存在多少年
　　
　　才能被沖向大海
　　
　　是啊一些人要生存多少年
　　
　　才能夠獲得自由
　　
　　是啊一個人能轉(zhuǎn)頭多少次
　　
　　假裝他只是沒看見
　　
　　答案，我的朋友，在風中飄蕩
　　
　　答案在風中飄蕩
　　
　　是啊一個人要抬頭多少次
　　
　　才能夠看見天空
　　
　　是啊一個人要有多少耳朵
　　
　　才能聽見人們哭泣
　　
　　是啊到底要花費多少生命
　　
　　他才能知道太多人死亡
　　
　　答案，我的朋友，在風中飄蕩
　　
　　答案在風中飄蕩
　　
　　【解讀】
　　
　　第一部分迪倫其人
　　
　　首先，我們看看鮑勃·迪倫其人，了解下他的精神脈絡(luò)。
　　
　　1.他的音樂影響了一個時代。
　　
　　迪倫被認為是20世紀美國最重要、最有影響力的民謠歌手，他與貓王、披頭士并稱搖滾樂史上最偉大的不朽象征，先后獲得過格萊美獎、奧斯卡、金球獎、普利策獎。迪倫曾被《時代》雜志選入20世紀最有影響力的100人；2004年，《滾石》雜志評選出史上最偉大的500首歌，他的《像滾石一樣》名列第一。
　　
　　2.他最重要的創(chuàng)作時刻。
　　
　　60年代初，迪倫從明尼蘇達大學(xué)輟學(xué)，開始專心創(chuàng)作搖滾樂。那是一個動蕩不安的年代：二戰(zhàn)后，核戰(zhàn)爭的陰影就縈繞在人們心中；嬉皮士、反戰(zhàn)、婦女解放與黑人民權(quán)運動相互交織，形成了對美國社會的巨大沖擊。1962年的古巴導(dǎo)彈危機，是戰(zhàn)后核武器威脅最逼近的時刻，就在這一年，鮑勃·迪倫的首張專輯《鮑勃·迪倫》發(fā)行。
　　
　　在這張專輯中，他在《答案在風中飄》中唱道：“一些人要生存多少年，才能夠獲得自由”“炮彈在天上要飛多少次，才能被永遠禁止”，于是這首歌，包括另一首《暴雨將至》迅速成為反戰(zhàn)運動的主題曲。
　　
　　3.他對“答案”的理解。
　　
　　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歐美興起了“嬉皮士”文化。相當一部分年輕人蔑視傳統(tǒng)，廢棄道德，有意識地遠離主流社會，以叛逆的姿態(tài)表達自己的生活方式�！版移な俊崩^承了“垮掉的一代”的傳統(tǒng)，并有了新的發(fā)展，從吸大麻，到用海洛因，再到用迷幻藥（LSD）。正如基督教思想家薛華說：“他們既然放棄客觀真理，不再對其寄予希望，便把希望放在藥物上，希望藥物能給他們與客觀真理相反的主觀主義�，F(xiàn)代世界烏托邦主義者的夢想就是，如果人人吸食藥物，現(xiàn)代文明種種的問題就會解決�！�
　　
　　迪倫也身處其中，他曾經(jīng)吸過毒，心里充滿空虛，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問題很多，正如他曾在接受采訪時說，“炸彈已經(jīng)漸漸變得無聊，因為真正的問題比炸彈更深層。”后來，他宣稱自己不再屬于任何組織、任何人，他只屬于他一個人。于是，答案繼續(xù)在風中飄舞。
　　
　　4.他的精神信仰。
　　
　　1978年，美南浸信會一位叫阿卡沙的猶太裔牧師（阿卡沙牧師曾兩次獲得奧斯卡最佳作曲獎），與迪倫在好萊塢的家中一同禱告，帶他接受耶穌基督。隨后，鮑勃·迪倫在媒體上公開表示自己轉(zhuǎn)信基督教。此舉引來了許多歌迷和樂評人的嘲諷：你不是說答案在風中嗎？這下你可找到答案了。
　　
　　1979年，迪倫發(fā)行了首張福音專輯《慢火車》，感嘆自己和人們都是“慢火車，很慢才知道真理”。他也因這張專輯得到了格萊美獎最佳搖滾男歌手。
　　
　　其次，我們讀讀他的回憶錄《像一塊滾石》中的精彩段落，從字里行間把握他的創(chuàng)作方式和生活態(tài)度。
　　
　　墮落的走私酒商，淹死親生孩子的母親，只開了五英里的凱迪拉克，洪水，工會大廳的火災(zāi)，河底的黑暗和尸體，我歌里的這些題材可不適合電臺。我唱的民謠絕不輕松。它們并不友好或者成熟得甜美。它們可不會溫柔地靠岸。我猜你可以說它并不商業(yè)。不僅如此，我的風格不太合規(guī)則，無法被電臺簡單地分類，而這些歌曲，對我來說，比輕松的娛樂要重要得多。它們是我的感受器，指引我進入某種與現(xiàn)實不同的意識中，某個不同的境界中，某種自由的境界。
　　
　　我說不出是什么時候開始寫歌的。要定義我感受世界的方式，除了我唱的民謠歌詞，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與之相比或者接近它一半的事物了。我猜這種事是漸次發(fā)生的。你不可能某一天早上醒來突然決定要寫歌了，特別是當你是個歌手，你已經(jīng)有了足夠多的歌，而且每天還在不斷地學(xué)習更多。機會也許會來到，讓你去改變一些事物——把一些已經(jīng)存在的事物變成還未出現(xiàn)的事物。那可能是一個開始。有時你只是想以你自己的方式做事，想讓你自己看看那神秘的窗簾后面是什么。這可不像是你看見歌曲向你走來，你請他們進來。沒這么簡單。你想要寫高于生活的歌。你想說一些發(fā)生在你身上的奇怪的事，或者你看到的怪事。你必須知道并理解一些事，然后超越語言。那些老手們在他們的歌里傳達出來的那種令人心驚的精確性可不是小事。有時你聽見一首歌你的思想會跳出來。因為你看見了和你思考問題的方式相一致的模式。我從來不用“好”或“壞”來評價一首歌，只有不同種類的好歌。
　　
　　那些日子里發(fā)生的事情，所有那些文化上的胡言亂語，都令我的靈魂備受困擾——讓我覺得惡心——比如說民權(quán)和政治領(lǐng)袖被槍殺，街上疊起了重重障壘，政府進行鎮(zhèn)壓，學(xué)生激進分子游行示威者與警察和軍隊發(fā)生沖突——爆炸的街道，燃燒的怒火——反對派公社——撒謊扯談，吵吵嚷嚷——無拘無束的性愛，反金錢制度的運動——這就是全部。
　　
　　我決定不讓自己涉足其中任何一件事。我現(xiàn)在是有家的男人，不想出現(xiàn)在那幅集體圖景中。
　　
　　我有妻子兒女，我愛他們勝過這世界上其他的一切。
　　
　　我竭盡全力為他們奉獻，不讓他們受到什么困擾，但最大的麻煩是媒體總想把我當成話筒、發(fā)言人，甚至是一代人的良心。這太可笑了。我所做過的就是唱歌，這些歌直截了當，表現(xiàn)了巨大的嶄新現(xiàn)實。據(jù)說我替整整一代人發(fā)出了聲音，但我和這代人基本沒什么相似之處，更談不上了解他們……我的命運就是隨遇而安，這與代表任何一種文明毫不相干。真實地面對自己，這是最重要的事。與其說我是一個仙笛神童，不如說我是一個放牛娃。
　　
　　人們以為聲名和財富可以轉(zhuǎn)化為權(quán)力，以為這能帶來榮耀、名譽和快樂。也許這是真的，但有時卻不是這樣。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陷伍德斯托克這個地方，并受到傷害。但如果你去看報紙，你會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我的種種描述，卻唯獨沒有這些。煙幕如此深重，簡直令我吃驚。似乎這個世界總是需要一只替罪羊——一個帶領(lǐng)大家抵抗羅馬帝國的人。但美國不是羅馬帝國，必須另有別人挺身而出，自告奮勇。我確實從來都只是我自己——一個民謠音樂家，用噙著淚水的眼睛注視灰色的迷霧，寫一些在朦朧光亮中漂浮的歌謠�，F(xiàn)在我的名聲已在我面前炸開，正籠罩在我頭上。我不是一個表演奇跡的傳教士。這能讓任何一個人發(fā)瘋。
　　
　　民謠是我生存需要的全部。問題是它們不夠多。它已經(jīng)過時了，與現(xiàn)實和時代潮流沒有任何緊密聯(lián)系。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但是很難解決。我一旦越過了這一邊界，我的吉他就好像變成一根水晶魔法棒，能隨意把東西搬來搬去，這在過去是從沒有過的。我除了民謠不關(guān)心別的，也沒什么感興趣的。我圍繞著它來計劃我的一生。我與那些和我志趣不投的人沒有什么共同點可言。
　　
　　民謠音樂舞臺已經(jīng)成了我必須得離開的天堂，就像亞當不得不離開伊甸園。它太完美了。幾年后，就會掀起一場混亂的風暴。事物就會開始被焚燒。胸罩，征兵卡，美國國旗，橋，也會焚燒——每個人都在夢想找機會發(fā)泄。國家精神將發(fā)生改變，在很多方面，這都很“活死人之夜”。出路變化莫測，我不知道它將通向哪里，但無論它通向哪里，我都會跟隨著它。一個陌生的世界將會在前方展開，一個烏云密布的世界，有著被閃電照亮的犬牙參差的邊緣。很多人誤會了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真的有過正確的認識。我徑直走進去。它敞開著。有一件事是確定的，它不僅不受上帝的主宰，也不被魔鬼所控制。
　　
　　閱讀以上材料，基本可以得出這樣的印象：
　　
　　迪倫是一個真實的人，與其說他站在了時代的前列，發(fā)出了時代的聲音，不如說他的歌正好與那個時代產(chǎn)生了一個交點，就像兩條線一樣，偶然間交匯，然后就漸行漸遠�！罢鎸嵉孛鎸ψ约�，這是最重要的事”，迪倫熱愛的是他的音樂，“民謠是我生存需要的全部”，盡管時代變化，他仍然堅守這一點，“出路變化莫測，我不知道它將通向哪里，但無論它通向哪里，我都會跟隨著它�！边@是迪倫最為可貴的地方。說到這里，我還想到了一個細節(jié)：
　　
　　2010年2月10日，奧巴馬攜夫人米歇爾在白宮舉行了一場紀念美國人權(quán)運動的音樂會，也邀請鮑勃·迪倫來獻唱《時代變了》。不過，鮑勃·迪倫依然很特立獨行，非但不參加排練，就連音樂會當天和總統(tǒng)夫婦媒體拍照環(huán)節(jié)都絲毫不感興趣。奧巴馬說兩人僅有的互動就是禮節(jié)性的握手和迪倫離開時報以的一個笑容�！叭绻鲂﹦e的什么，那他就不是鮑勃·迪倫了�！�
　　
　　第二部分迪倫的歌《答案在風中飄蕩》
　　
　　這首歌，涉及了成長、付出、戰(zhàn)爭、時間、自由、慈善、希望、同情、生命等從古到今都在探討的主題，眾說紛紜，沒有一個標準答案。
　　
　　迪倫通過反復(fù)的追問，表達了他的困惑——“答案在風中飄蕩”，與古往今來的思考者形成了互動和呼應(yīng)。比如，每個人都知道戰(zhàn)爭的破壞性，為什么我們的社會還有戰(zhàn)爭呢？我們都知道某些人正遭受著無盡的苦難，為什么我們還能夠平靜地閑聊呢？我們都知道自由的可貴，為什么我們卻不能享有呢？
　　
　　既然答案永遠迷失，那么迪倫也不會給出什么。這就像一個“天問”，無法回答。真實的迪倫不會傻傻地把自己扮演成先知，給狂熱的人們帶去一個“偽答案”。所以，他的內(nèi)心拒絕自己成為這個時代的符號，拒絕成為這個時代的代表。
　　
　　從這個意義上講，可以思考“沒有答案才是最好的答案”“永遠的困惑”“歷史的追問”“到哪里尋找答案”等等。
　　
　　從另外一個方面講，迪倫反復(fù)強調(diào)“多少次”“多少年”“多少生命”等，這表明這種情況和疑惑在歷史上重復(fù)出現(xiàn)，循環(huán)往復(fù)，而無數(shù)人對此已做出了回應(yīng)，事實也是如此。像柏拉圖的“理想國”（《理想國》通過蘇格拉底與他人的對話，給后人展現(xiàn)了一個完美優(yōu)越的城邦），像笛卡爾“我思故我在”（我無法否認自己的存在，因為當我否認、懷疑時，我就已經(jīng)存在），像馬克思的共產(chǎn)主義社會（實行各盡所能、各取所需原則的勞動者有序自由聯(lián)合的社會經(jīng)濟形態(tài)）……所以，“答案在風中飄蕩”我們可以理解為，“答案”其實早已存在，而人們卻視而不見，見而不應(yīng)，應(yīng)而不動。這還可以聯(lián)系到民權(quán)領(lǐng)袖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個夢想》的演講：
　　
　　100年前，一位偉大的美國人——今天我們就站在他象征性的身影下——簽署了《解放黑奴宣言》。這項重要法令的頒布，對于千百萬灼烤于非正義殘焰中的黑奴，，猶如帶來希望之光的碩大燈塔，恰似結(jié)束漫漫長夜禁錮的歡暢黎明。
　　
　　然而100年后的今天，我們必須正視黑人還沒有得到自由這一悲慘的事實。
　　
　　這個時候有無“答案”其實已并不重要，因為大家并不需要它，于是繼續(xù)充滿困惑，社會依然問題叢生。依此，可以思考“真的沒有答案嗎？”“答案就在身邊”“請不要回避”等等。
　　
　　最后提醒一句，試題要求以“答案在風中飄蕩”為題，切勿自擬題目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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